文武冠冕寂寞侯

极目冷眼笑苍云,寂寞一生傲天穹。我爱那些心怀大义的木头人,公司不会再爱。祖国万岁

第185章 暗流涌动

宽阔的演武场内一片飞沙走石魔元纵横,骁勇善战的身影时而矫捷似猿猴,时而迅疾如山火,手中长刀灵动自如,如臂挥使,转瞬便是万千刀风迅疾如雨。


“一斩风月!”猛然踏前一步,震碎了地上的石砾,银鍠朱武双手握刀,聚力自上斜斩而下,锋利无匹的刀芒如一轮弯月毫不留情地斩向面前的对手。


“太弱了。”弃天帝不躲不闪,左手虚抬,轻描淡写地挡住了这毫无保留的一刀,轻轻一纳一推便是排山倒海的气势,翻涌如浪的气劲反扑向来不及防御的银鍠朱武,将他击退三丈。


收力不住的银鍠朱武单膝跪地,在地上滑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内劲反冲下口溢朱红,半天没能站起来。


“他们平时就是这么对练的?”站在场外,流照君见银鍠朱武被打得可怜,突然觉得当年自家师尊实在有够温柔,至少自己从没有被打得这么惨过,那时候真的是“喂招”,而不是这种实力悬殊的碾压。


一旁的补剑缺心有戚戚,但这种武学上的教导他真的插不上话,只能看着银鍠朱武从小被揍到大。


“呼呼——”见流照君关心地走向自己,银鍠朱武扯起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想要安慰一下担忧不已的流照君,“没事儿的母后,我习惯了。”说完又是一口血涌出。


你们异度魔界都这么凶残的吗?


流照君呼吸一滞,目光不由转向补剑缺,这种教导武学的方法自己看着都觉得不靠谱。


补剑缺心虚地移开眼睛。


不,只有鬼王这一家这么离谱。


“这点伤势圣魔元胎一会儿就能恢复。”不远处的弃天帝慢慢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已经能站起来的银鍠朱武,真是半点也不心疼,“明天继续。”


面色僵了一瞬,银鍠朱武捂着还在疼的胸口揉了揉,从前是三天两头打一顿,现在是天天一顿打,这谁受得了啊,可他又不敢说不。


“这……要不明天休息一下吧。”看了看银鍠朱武脸上的擦伤,流照君犹豫地看向弃天帝。


人心总是肉长的,他又不是弃天帝,和银鍠朱武相处的这段时间总是产生了几分不可控制的亲近。


弃天帝顿了一瞬,很想说就这点伤势朱武一个时辰就能恢复,现在看着可怜其实有一大部分都是装的,可看到流照君征求的目光也就缓和了语气:“行。”


“母后最好啦!”银鍠朱武瞬间忘记伤痛,马上就蹦了起来,然后端起演武场外早就准备好的可口点心捧到流照君面前,“果然父皇只听母后的话。”


脸上飞快地浮起一抹红,流照君撇开头咳了两声掩饰一下尴尬,随后转开话题:“出招留三分,你出招太狠了,半点回防也没有。刀尖再挑高三寸气势会更足。”


“是!”银鍠朱武点点头,只要不天天挨打,他开心得很。


“对了,听父皇提起母后天赋极高,在我这么大的时候武力就能吊打现在的我了。”吃了一口甜食,银鍠朱武马上就忘记挨的打了,“这是真的吗?”


看了看银鍠朱武现在的70级,流照君没好意思说自己没到百岁就已经95级了,吊打他真的不费事:“恩。”多谢魔域当时送的经验,让他一下子就满级了。


“这么厉害。”银鍠朱武不可思议极了,他现在已经百多岁了,就狼叔所说已经是天赋异禀,世间少有,没想到母后还能更厉害,“也不知道当年母后与父皇第一次见面是怎样的?一定很美好吧?”


不,他直接把我杀了。


流照君一点也不想回忆那天的糟心,好心都喂了驴肝肺,当年的自己真是幼稚得可怜。正想着,没忍住暗暗瞪了一眼一旁的弃天帝。


弃天帝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眼,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牵着流照君的手打算去其他地方转一转。


银鍠朱武一点也没注意到弃天帝和流照君的小动作,只是跟在他们身后好奇不已:“母后对那时的父皇第一印象是什么呢?强大?高不可攀?暗慕不已?”毕竟全异度魔界的魔在父皇面前连大点声都不敢。


流照君低头想了想,最后只给出了一个词:“弱不禁风。”不论是猎户还是寄云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都是最落魄的时候,只恨当时自己没有直接送他们上西天,结果就是自己后来差点被送上了西天。


听了这话,补剑缺和银鍠朱武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前面走着的两个。


这滤镜也太厚了吧?弱?这个词真的能和弃天帝搭配上?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呵呵,那父皇呢?”干笑了两声,银鍠朱武转头问向弃天帝,有流照君在身侧,他胆子大了不少。


“天真可爱。”握住流照君的手紧了紧,弃天帝毫不在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当年趴在坑边好奇地向下打量自己的流照君真是毫无戒备之心,即使是十年后再见也还是那么单纯,过去了这么些年依旧记忆犹新。


流照君没说话,想将手从弃天帝掌中抽出,但试了几次没能成功,只好转开头,显然在生闷气。


银鍠朱武这下也没啥好说的了,吃了一嘴狗粮,和补剑缺默默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两位的用词真的没用错吗?怎么都觉得这么的不协调。


完全不能想象当初到底是怎样的初见呢。


“隔壁邪王叔叔家添了一位公主,那么小小的一团,可爱极了。”手上比划了一下大小,银鍠朱武很快又挑起了新的话题,“也不知道舅舅家能不能给我添个妹妹。”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瞄流照君和弃天帝牵起的手,其意思不言而喻。


你可真有胆子。


补剑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想翻个白眼,朱武的胆子真是越发的大到没边,还很会得寸进尺,这时候还在肖想。


流照君脚下一停,转身看向也跟着停下脚步的银鍠朱武,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想要弟弟妹妹?”


“那当然啦。”银鍠朱武一脸期待,“我可想要啦。”就算是个弟弟也不错啊,这样练武被打的就不止他一个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也不是不可能……”流照君目光瞥向毫无反应的弃天帝,自从有了银鍠朱武,除了那次气急,他们就再也不曾有过鱼水之欢,显然弃天帝并不沉溺于此,之前也不过是别有目的。


“真的吗?”银鍠朱武期待地看向弃天帝,却被他眼中的冷漠冻得打了个哆嗦,智商终于回归,“我去舅舅那里。”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补剑缺瞄了瞄这两位之间的气氛,显然是有话要说,直接很有眼力劲儿的找了一个借口也跑了。


“就凭汝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再孕育出圣魔元胎。”一边走着,弃天帝一边直截了当地说道。


当年自己放任流照君暗暗恢复功力,用那一身浑厚的功体达到圣魔平衡,再刻意制造融合,这才会有银鍠朱武的诞生。而现在,流照君功体全无,圣魔严重失衡,这种奇迹不可能再重现。


流照君心中也有数,况且男人生子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之事,只是圣魔元胎本就不同寻常,更多的是元力的融合,如天之佛诞子具有特殊性和巧合性,可一不可再。


并没有说话,流照君只是拉着弃天帝逛着鬼王宫花团锦簇的花园,最后找了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坐下看书,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安慰安慰满怀期待的银鍠朱武。


宁静的时间悄然而逝,书页翻过的声音微不可察。


手中翻着《诗经》,流照君手指在“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上摩挲许久,最后抬起头看向离自己极近的弃天帝。


那双金蓝异色的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刻起就静静注视着自己,里面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爱上我了。”可指望一个古老的神明爱上一个人类,这不是最可笑的笑话吗?


更何况,那可是悖弃天道、化为魔神的天界第一武神,是要主导七情六欲,而非被七情六欲控制的神明,是无情无感、孤高自许的弃天帝。


“为何要怀疑呢?”看出流照君眼中的迷茫,弃天帝笑了一下,接住一片飘落到他们之间的落花,轻轻放于流照君的手心,“相信汝的感觉。”


捏住手中的五瓣花朵,流照君低垂下头不再言语,花园中一时寂静了下来,只余风吹叶落的沙沙。


“你真的爱我吗?”过了许久,带着几分小心的试探,又似只是在嘲笑,流照君抬头看向弃天帝,那双紫色的眼眸中是慎重,也是最后的孤注一掷,“若说,我爱你,愿意放下一切与你同去六天之界,那你也愿意爱我,放弃与太阳神的赌约,放下对人界的厌恶,从此不再想着毁灭人间吗?”


“玄,汝依旧没有放弃这幼稚的想法,也想要的太多。”弃天帝眼中的宽和散去数分,那是神明天生的轻慢,“吾的耐心也将耗尽,何必呢。”何必打破现在的好心情。


“呵,是我天真了。”是啊,就该如此,弃天帝怎会轻易动摇主意?又怎会被情感所左右?即使是有爱,但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意实在不足以改变他的任何决定。或许,就连现在的这点爱也不过是他穷极无趣,想要体验一番人类情感的尝试,就像当初的寄云舟,随时都有可能收回。


流照君藏起所有的情绪,自己早就应该看清了,也早就应该想清了,所有的一切早已注定。


“朱武想要个弟弟妹妹。”凑近弃天帝,流照君笑着看向他,“你不想满足他的愿望吗?”


弃天帝看着流照君,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傲慢:“汝确定?圣气不足,即使诞生了圣魔元胎也只会是残缺的,吾不需要这种残次品。更何况,没有吾的配合,圣魔之气不可能有机会融合。”


“我想要个女儿。”趴在弃天帝的肩膀上,流照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谋求算计,即使弃天帝心中有数,“只要你不刻意阻止,一切但看天命。”


“流照君,汝知道汝在做什么吗?”眼中不见喜怒,弃天帝淡淡地阐述一个事实,“汝的身体在崩溃。”这些年他一直在有意地避开再出现圣魔之气融合的情况,以防冲击到流照君本就岌岌可危的身体。


“吾不会死的。”流照君也给出回复。


即使这具化体最终因为承担不了圣魔之气的再次孕育而崩溃,但他的本体绝对不会有事。


“汝当然不会死。”弃天帝不怒反笑,抱起流照君往寝宫的方向走,“汝还会看到朱武成年,等到吾这具躯体寿终。”然后乖乖地在六天之界接受他安排的命运。


“随便你。”闭上眼睛,流照君不为所动。


————


幽静鬼魅的洞穴,狰狞可怖的魔像坐落池边,低垂着眼眸注视着眼前幽暗深邃的池水,强壮的石像仿佛在下一刻就会举着魔器复活,征战于沙场之上。


“真丑。”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隧道中缓慢走来,直到池边才驻足停步,仰头看了看这座恐怖魔像,毫不客气地嫌弃出声。


跟在一旁的补剑缺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真的很心累了,也不知道流照君和弃天帝又怎么了,这段时间“浓情蜜意”,关系好到他一度怀疑魔生,还以为两个人终于有一个放弃固执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抱臂看着流照君坐到水池边,补剑缺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这个破池子这些年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次次都是一副想要炸了它的表情。


手指在平静的池面上划过一道弧线,泛着红光的水池仿佛蓄着一汪血水,淡淡的魔力随着指尖划开的涟漪扩散开来,流照君轻轻笑了一下:“你说弃天帝到底是什么审美?给自己做了一个这么丑的雕像,他是想要用恐怖的形象来威吓你们吗?还不如就用现在的形象呢。”


翻了个白眼,补剑缺觉得自己终于知道银鍠朱武那不一般的脑回路到底遗传谁的了。


“你来。”侧头看向站得有些远的补剑缺,流照君招呼他过来。


“我可告诉你哦,这里不能乱来,陛下可一直关注着呢……”一边碎碎念,补剑缺一边脚步不停地走近了过来,可刚一靠近就被流照君出其不意地掀进了池子里,溅起了一大蓬水花。


“我靠,你干嘛?”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补剑缺浮在水面上,恼怒地盯着站在池边神情莫测的流照君。


“你不是说只要我不动朱武,你就算帮我炸天魔池也可以吗?”流照君俯视着在水里准备上来的补剑缺,眼中是令他毛骨悚然的漠然。


“……你不会让我现在就炸天魔池吧?”咽了咽口水,补剑缺一脸呆滞地看着流照君,要这会儿真炸了天魔池,流照君会不会有事儿他不知道,可自己有事儿是铁定的。


应该不会这么离谱吧?这里可是异度魔界啊!能不能别这么嚣张挑衅?


见补剑缺真被吓着了,流照君缓和了表情,朝心里发毛的补剑缺笑了笑:“不是让你炸天魔池,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没脑子让你做这种事呢?再说了,你可是鬼族的血狼王,怎么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


“炸,当然得我自己来才解气。”克制不住怨念,流照君低声冷笑。


“你说什么?”歪着头,补剑缺反问了一声,他没听清最后一句,只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你到池底帮我刻一个阵法。”在池边的地上蘸水画了一个简单的阵法,流照君淡淡地说道,“放心,只是一个定位用的阵法。”


补剑缺看了他好几眼,确定再三这阵法没有其他的用处,这才深吸一口气沉入了池底。


等池面再次平静,流照君抬头又看了一眼魔神像,然后在天魔池周围找了几个隐蔽的角落,塞了几枚种子,最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等补剑缺出来。


“呼,好了。”没过一会儿,补剑缺从天魔池里钻出来,一身都是湿漉漉的水,一边拧着还在滴水的衣摆,一边问流照君,“你布置这个做什么?又没有用。”


“为了找得更准确一点啊。”流照君低声笑着,“怕以后找不到炸的位置。”


作话:弃天帝和流照君都不是会感情用事的人,也不是会将情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而他们两个也错过了最后一次HE的机会。弃天帝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而流照君也不知道自己此时随口答应了什么,绝裂在所难免,可怜的傻小子朱武还啥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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